Sunday, August 23, 2015

家,可以有什麼味道?


九月將至,公寓大堂管理處,又見某大北歐家品店的新目錄堆滿地,每一戶的信箱裡面,也塞了一本。很久以前,這家公司的香港分店只有英文目錄,自從有了中文版本後,翻閱中文目錄,竟然成了一種樂趣 - 在中文版本中找錯處的樂趣!以找人錯處為樂,好像有點變態,不過今天讀了朋友T的臉書留言,才知道原來變態不獨我一人...不好意思,把自己擡得太高了,我只是對翻譯有興趣,而這位朋友是大學翻譯及語言學系畢業的,他是對自己的專業認真、有堅持。

「翻譯?懂得查字典不就行了麼?需要作為專科修讀的嗎?」「懂英文就懂翻譯啦,不就是把字典背個滾瓜爛熟嘛。」很多人都對翻譯有誤解,自己也不見得懂得很多,但卻可以肯定,翻譯不只是把一種語文的意思正確地用另一種語文表達出來,翻譯本身就是一種藝術,一門講究修養的學問。對掌握兩種文字的語感的純熟程度,固然重要,而構成語感的因素,除了是個人的語文知識,也關係到文學修養、生活體驗與思想情趣。對兩種文字所屬的文學、歷史、文化涉獵越深,譯出的成品越傳神,也越精彩。A burnt child dreads the fire,譯成「燒傷過的孩子最怕火」,不能說錯,但是水平很一般,境界遠不及「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」,但對熟悉廣東文化的人來說,「見過鬼都怕黑」,才是最傳神。

不約而同地,我們對今年目錄的主題,「讓家 更有味道」,都有意見。我說不清有什麼不對,只覺得有點彆扭,一般理解,家的味道,指的是家常便飯,翻閱前言,覺得譯者想說的,其實是「更有家的溫馨感覺」。為了求證,我到官網上找出目錄的瑞典文原文和英文版本來對照,三種文字的前言,意思大致相同,原文 "Vi inleder årets .... katalog i och kring köket där detaljerna ofta skapar de bästa ögonblicken i vardagen - de små ögonblicken i livet som verkligen betyder något", 大意即「今年的....目錄主題圍繞著廚房開始,日常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刻,通常源自這裡的微小細節 - 生命中重要的小片段」。那麼「讓家更有味道」這句從何而來?看來是來自 "äntligen doften av en helt ny katalog" 的標題,直譯是「終於,(聞到了)一本全新目錄的氣味」。

的確,這標題較難譯得貼切,這個中文譯本也許只是抓住「氣味」一詞,再按前言主旨另擬標題,英文中的Taste可以是雙關語(香港人說的「食字」),雙關語在廣告中應用廣泛,但原文不是smak,而是 doften,指的是嗅覺,所以英文版本也沒有勉強用Taste作雙關語。朋友T的評論比較一針見血:「讓家 更有味道,沒大問題,問題在於中國人的廚房,弄出來的味道,多是油煙味,久而久之,就會變得很臭」。翻譯不單是譯出意思,如何能兼顧當地文化習慣,避免因文化差異而引起誤解與笑話,這才是高手。

Wednesday, August 12, 2015

吧檯男看熱廚房


不肯定這有沒有正式的中文名稱,反正業界中人都稱之為「吧檯」。我說的,不是酒吧向客人提供酒水的工作區域,雖然這種設計,最初也是源於酒吧,我想說的,是分隔開放式廚房跟大廳的用餐區域。
 
開放式的廚房設計中,吧檯幾乎是不可或缺的組成部份,吧檯不一定兼作用餐區域,但這會是一種空間的浪費。一般地方小店,地方淺窄,開放式廚房加吧檯,多是無奈的唯一選擇。在香港,規模稍大的傳統食肆中,開放式廚房仍不常見,原因很簡單,中式傳統廚藝講求「火喉」與「鑊氣」,廚房若開放,熱氣、油煙源源不絕的攻出大廳,食客固然叫苦連天,冷氣用電量會急升,裝修折舊率亦會倍增。當然,還有一個「不方便說」的原因:中式廚藝,其中一個特點,是「快」,切得又薄又快,固然是刀功之上乘;食材下鍋時鑊氣要夠,但又不能過火,所以炒得也要快。廚師們身手敏捷之餘,往往無暇照顧衛生程序,這些東西,食肆老闆不會想你看到,更加不會設置吧檯,讓你近距離看清楚吧。反觀日式料理店中,開放式廚房與吧檯,倒很常見,尤其是不涉熱氣油煙的刺身和壽司店,況且日式料理講究精緻,出餐流程中的品質及衛生要求,也很嚴格,也不擔心開放給你看,反而視為一種給客人的信心保證。

日式料理店中,開放式廚房與吧檯很常見,不擔心開放給你看,反而視為一種給客人的信心保證
 - 九州屋久島宮之浦 魚介料理 お食事処 潮騒

餐廳採用開放式廚房跟吧檯設計,其實也是迎合近年單身人口越來越多的趨勢。在日本,單身女仕一般不會獨自一個到餐廳用餐,因為這樣會很尷尬和不自在,餐廳為了體貼顧客,或者可以老實一點說,是看準商機,紛紛增加吧檯區,讓客人一個人也能吃得舒服,也確實能讓業績上升。香港食肆近年也有增設吧檯區的趨勢,主要仍是西餐廳居多,不過以我觀察,大部份都不是為了體貼顧客,而是跟店內空間的利用有關。
 
我很享受一大班朋友分享美食,也定期和家人餐聚,不過一大群人外出用餐,從約時間、訂位到點菜,都是很頭痛的事,一個人用餐,可以很隨意,很即興,又能專心地享受自己喜歡的菜式,實在舒服不過,所以,我也是一個經常單獨用餐的人。在香港,你會發現,一個人到餐廳光顧,不多不少會遭受白眼,其實這不難理解,香港租金高昂,一張二人檯只能做一個人的生意,很不化算,所以近年也流行起吧檯這玩意,專門招呼像我這類「獨食」的人。有禮貌的接待員,入座前會先問一下「先生你介意坐吧檯嗎?」,但一般來說,不管是否有其他空座,都只會直接帶你到吧檯,若有表示不滿意,他們或會給你臉色看,「不好意思暫時沒其他了,那是留作雙人座的,你再出去等等吧。」吧檯的設置,到底是體貼單身客人,還是基於讓寸金尺土的空間物盡其用的考慮?大家不妨自行判斷。
 
不過無論如何,一家餐廳敢以開放式廚房和吧檯待客,老闆一定要對廚師有足夠的信心,因為他們所作的一切,客人都看在眼内,尤其是坐吧檯的客人。老闆也許信心滿滿,只是客人似乎都不大願意坐吧檯,是吧檯的椅子太高,坐得不舒服?是怕廚房的熱氣和油煙(西餐廳會好一點,但亦難倖免)?還是不想看見什麼,眼不見為乾淨?我倒覺得,是不喜歡那種「被流放」的感覺吧。的確,在香港,坐吧檯的客人,通常都會被侍應生們冷落,廚師們忙得團團轉的,也沒心情跟你招呼呢。
 
雖然如此,自已外出用餐,卻特別喜歡坐吧檯,是個典型的「吧檯男」(請注意,別跟「男吧檯」混淆了,那是指在吧檯工作的男性員工)。在外國,尤其是服務態度良好的國家,坐吧檯,其實是一大享受,皆因客人可跟廚師直接交流,享受面對面的貼心服務。我不是個善於說話的人,也不喜歡在別人專心工作的時候打擾,不過如果食物做得真的好,隔著吧檯直接跟廚師說一聲謝謝,給一個讚,倒很方便,這也是我經常會做的事。另外一個原因,是自己學生年代曾在餐廳廚房打過工,所以現在仍喜歡看廚師如何熟練地處理每一道菜,欣賞他們的功架,當然,也監察他們有沒有犯錯。
 
這一晚,我又再次獨自外出用餐,坐在吧檯前,正等待上菜之際,忽然想起,香港一眾官員,近年很喜歡以「熱廚房」來形容政府內部狀況,抱怨現今為官甚艱難。我先不評論這是否個人政治智慧和能力的問題,還是事事罔顧民意所以咎由自取,不過卻很同意,餐廳廚房的經營,跟政府的運作,確有一些相似之處。政府的透明度,本來就應像個開放式的廚房,而身為市民,也應對每道菜的處理,有一點認識;不是要求大家都鑽研得如廚藝專家般深入,但起碼要有一定的基本認知。就如掉在地上的食材不可隨便撿起放回鍋裡,生肉跟熟肉要分開處理,這都是應該知道的基本常識。很可惜,跟大部份餐廳顧客一樣,仍然有不少香港人,沒有意願看看廚房裡的運作,又或者只抱著「看不見為乾淨、煮到來就食」的心態。不要忘記,煮出來的食物有什麼不妥,受苦的可是自己的肚子,損害的是自己的健康。
 
忽然看見廚師用匙羹在鍋裡一撈,便放進嘴裡,嚇了一跳,心想,這不是我點的闊條麵的醬汁嗎?太不衛生了吧?不過念頭一轉,沒有即時發作,只是繼續觀察。廚師接著把匙羹丢到洗碗盤,又拿出另外一條乾淨的匙羹,在另一個鍋醬汁,重複同一動作,我看在眼裡,便放心了。衛生方面沒犯錯,但我看的不止這些。廚師調味,大都憑經驗,親自試味,可能是新手信心不足,但也可以是細心,確定味道不會出錯,力求完美。當然,最重要的一點是,廚師願意放入自己口裡的,我也可以放心吃吧,不似政府那樣,一邊說對食水水質很有信心,某高官卻只喝外國進口的貴價礦泉水。

Monday, August 10, 2015

城中樹,可被隨意犧牲的原住民? - 悼一夜被斬的四棵石牆老樹

「一家人死了還拉著手,被砍了頭仍不願分離。」

粵語的用字,有時候很精準傳神,香港人的說法,是「很到肉」。例如把大樹鋸掉,粵語是「斬樹」,一般來說,斬者,下刀快而狠也。港島西區般咸道石牆上,一棵細葉榕半月前(7月22日)在暴雨中倒塌後,路政署在上月底還向中西區區議會匯報,說旁邊另外四棵細葉榕,情況並無危險,卻又突採取行動,一夜間全部砍掉,果真快而狠,是「斬樹」無誤。
 
百多年前的香港,洋人在港島依山而居,砌石做牆,鞏固地基。樹在石牆上紮根,百多年後,石牆依舊在,樹也長成蔭,是港島半山和中西區居民熟悉的風景。樹木在石牆上紮根,後果有二:一是樹在成長過程中,樹根增多增粗,把石牆撐破;二是樹木伸展外露氣根,形成縱橫交錯的樹根網,保護著石牆,令其百年不倒。
 
粗略估計,香港約有五百堵大大小小的護土牆,逾二千棵「石牆樹」,多為細葉榕,這些大樹已經適應城市生態,用力抓緊牆後泥土,看似嚴重傾斜、危在旦夕,卻是繼續茁壯成長,若無人為干擾(例如那些沒完沒了的挖掘工程、殊不專業的「修剪」),其實穩如泰山。百年老樹,鬱葱葱的樹冠如傘般撐開,在炎熱夏天,為途人擋雨遮蔭,氣根交錯,又像天然圖畫,點綴了繁亂的街道風景。這些「石牆樹」,外國人看見也羨慕,實屬世界級城市奇景,香港從政府到一般市民,卻基本上不大重視。
 
只能憑弔的影像 -by Peter Li

早在暴雨塌樹當天,路政署已經倉促地把另一棵石牆樹一併移除,熟悉香港樹木的港大地理系講座教授詹志勇當時提出不要急於斬樹,署方並無採納,結果大樹被鋸掉後,樹幹根本很健康,並沒有聲稱的腐爛,另外四棵石牆樹,經樹木專家小組檢查,也完全沒問題,當局卻杯弓蛇影,急急斬除。

四棵石牆樹被砍後的週末早上,我來到現場,眼前原本林蔭蓋頂的石牆上,只剩下並排的四個根脈交纏的樹墩,傷感與憤怒交集,複雜心情,難以言喻。「就像四兄弟姐妹,一家人死了還拉著手,被砍了頭仍不願分離。」在網路上讀到一位朋友的留言,忽然之間,我找到了最能貼切描繪當時景像的句子;腦海中浮現的,是多年前一部電影《The Mission》的場景:信奉了天主教的南美叢林瓜拉尼族原住民婦孺,手挽著手,在耶穌會神父加百列的帶領下,高舉十字架,步向以武裝驅趕他們離開家園的西班牙葡萄牙聯軍,以和平的方式爭取他們原有的生存空間,卻被無情地屠殺....。耶穌會修士在十八世紀深入南美叢林傳教,傳教地區其後卻被西班牙轉讓予葡萄牙,葡萄牙人在美洲殖民地實行奴隸制,覺得耶穌會主張的平等社會會損害他們利益,便以武力強行把原住民驅離家園。面對瓜拉尼族婦孺,殖民者手不會手下留情,也無愧疚,皆因他們認為,「原住民是野獸」,就算信奉了天主,仍比他們低等。
 
電影《The Mission》劇照
一千多年以前,當香港還是個無人荒島的時候,覆蓋著太平山的,是大片的原生林。北方人口開始大批南遷到香港後,原生林從此被砍伐殆盡,樹在人建的石牆上紮根,其實是在被佔領土地上的縫隙中掙扎求存。沒有任何人能比一棵棵的大樹更和平吧,被隨意地截枝削根,致命性地傷害,甚至被整棵砍掉,只因不合人類的發展利益,只因植物比野獸更低等。
 
區區幾棵大樹而已,何需感性氾濫,牽扯到殘忍的原住民大屠殺?正如朋友所說,面對如此粗暴的處理方法,除了血腥的形容詞,也想不到其他。
 
堅尼地城科士街倖存的石牆樹,一度因興建地鐵站而受到威脅

(文章另見於2015-8-9 《The News Lens 關鍵評論》,此為加長版本。)

Monday, August 03, 2015

街頭演唱的音樂人


月前到日本旅行,在和歌山車站前看到一堆人聚集聽街頭演唱。在日本,街頭表演也頗為普遍,但自己有幸看過的,幾乎都在東京:澀谷、新宿、池袋等地鐵站外,早成了遊客景點,還有高田馬場和吉祥寺。早年去東京,大都會入住代代木公園的青年旅館,在原宿順著竹下通走,遇上假日,便會看到很多街頭藝人在公園裡表演,儘管路旁樹立寫著「音樂演奏禁止」的牌子,大家照樣起勁的唱,日本人對待街頭表演,看來也很寬容,這也不奇怪,這種被稱為「大道芸」的表演形式,在日本已經歷史悠久。不過在東京以外的地方,尤其是小城市,也許日子不對,很少看到街頭表演。
 
在和歌山車站前演唱的歌手,叫強力翔。翻查一下資料,他在日本關西地區,算有人氣,但仍然會在街頭演出。這種情況,在日本其實也很常見,以《Snow Night》一曲廣為人識的原創歌手組合「花桃」(はなももHana Momo,早前改名「Claiomh Solais」クラウソラス/光の剣) ) 的兩位成員,門谷純和伊吹唯,都是街頭歌手,四年來一直在東京街頭演唱,成名之後,仍然繼續。
 
看到日本的街頭歌手,很難不感嘆。香港是個很奇怪的城市,在很多方面,水平都在國際上位列榜首,卻又有不少觀念,保守落後得令人驚訝。經過了這麼多年,香港的街頭表演,依然不被尊重,甚至是被處處刁難。最令人反感的,莫過於有些人仍把街頭表演當成行乞、阻街,是不務正業的廢青行為,完全無視(還是無知?)很多街表演者其實都有收入不俗的正職(有留學外國的工程師、音樂老師)、演出純是為對音樂與分享的熱忱的事實。這也不能全怪市民,香港的《簡易程序治罪條例》及《噪音管制條例》,根本沒有清楚區分街頭表演與行乞活動,不時單憑主觀判斷,便對表演者作出驅趕,甚至提出檢控。大家也許還有留意到,在佔領運動之後,當局對於任何的群眾聚集,更加杯弓蛇影。
 
在香港,要成了名的歌手紆尊降貴在街頭演出(商業宣傳性質Roadshow,當然不算),簡直是天方夜談,不一定是有沒有出場費的問題(很多歌星都會參加義演),而是礙於世俗那種「街頭演唱=街頭賣唱=潦倒行乞」的偏見,而且有頭有面,也犯不著冒被檢控的險。不過,如果你在剛過去的週末晚上曾在銅鑼灣出沒,你會發覺,香港原來是有很多很有心、並且身體力行支持街頭表演的音樂人。
 
喜歡街頭表演的朋友都知道,每到週末週日,都會有年輕的街頭表演團體在銅鑼灣的時代廣場地下,與眾同樂。這天晚上,我又來到廣場地下,聽幾位街頭表演的朋友演出。主音Kit和Ken的聲帶狀態似乎都不大好,有點沙啞,但並無礙他們的精彩演出,觀眾中不乏外國遊客,聽得興起,便自告奮勇加入一起Jam歌,當中臥虎藏龍之輩不少,這晚即興加入玩木箱鼓(cajon drum)的外國男生,便令大家拍爛手掌,搶了不少風頭。當Ken說有位路過的朋友也想加入演出,大家都以為是另一位技癢難捱的觀眾,卻驚喜地發現,接過結他開始彈奏的,是久違了的歌手側田。Kit和Ken跟側田並不認識,但大家像朋友般,輕輕鬆鬆地夾了三首歌,互相擁抱一下,便離開了。
 

側田路過,也不完全是偶然,當我步向希慎廣場,準備回家時,發覺Apple Store外的行人道上,也聚集了一堆人,原來一班大家熟悉的音樂人,正在街頭表演:林二汶、Rubber Band 的泥鯭(黎萬宏)、Mister的鼓手Tom To(杜志烜),還有Swing的Jerald(陳哲廬),星光熠熠,簡直不可思議。隨後側田也來到,還有Subyub(李拾壹),利園山道的行人道,被圍得水洩不通。據知之後他們還拉隊到時代廣場地下,跟Kit和Ken他們合唱了幾首歌。成名音樂人站出來支持街頭表演,的確是個好現象,但大家也許會發覺,幾位都是不拘小節的創作歌手和樂團成員,要一線的大牌名歌星也為支持街頭表演發聲,依然是天方夜談。
 
林二汶等一眾音樂人的街頭表演,還有一段小插曲,我到達利園山道時,眾人正在收拾,原來希慎廣場的管理職員很盡忠職守,名歌手也不給面子,堅持要他們「離開私人地方範圍」(那明明是公眾行人道,情況就像年前的時代廣場地下,應該開放給公眾的地方,卻被發展商當成是私人範圍)。眾人沒跟管理職員爭論,移到兩米外的地鐵通風口下繼續,但不久之後,兩個警察便到場,要找出負責人,還要抄錄身份證。街頭表演要得到尊重,看來仍是長路漫漫。
 
泥鯭和Jerald很幽默,即時送了一首The Police的歌給兩位阿Sir:《Don't Stand So Close To Me》。
 

(文章另見於2015-8-3 《立場新聞》,此為加長版本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