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ursday, October 11, 2007

《阿伊達》之夜的兩個意想不到

十月十一日,終於等到香港歌劇院演出威爾第的經典《阿伊達》的日子。本地的歌劇製作,始終與國際著名城市的歌劇演出有一段距離,就算是外國著名歌劇院的製作來港上演,結果不是佈景服飾有點失色,就是參與演出的本地人員的表現強差人意。但對於今次香港歌劇院的製作,我是有一定的期望的,因為這是為特區十周年而加重料炮製的重頭戲。

拜三大男高音所賜,《阿伊達》中最耳熟能詳的獨唱選段,是《Celeste Aida》(聖潔的阿伊達),於是很多人欣賞《阿伊達》時,彷彿都是來聽男高音的演出,幾乎忘了《阿伊達》的主角是女高音演唱的Aida。Susanna Branchini的Aida,是幾位演唱者中水準最好的,高音部份溫婉輕盈得像浮在弦樂聲之上的羽毛,高吭之時,洶湧如潮水的管弦樂聲,也無法將其淹沒。Branchini本身接近北非人種的外貌,加上窈窕身型,令演出更有說服力。老實說,我是很怕看到身軀宏偉的女高音演唱少女、公主等角色,這是要消耗我極大量的想像力的。Branchini不僅唱得好,而且還會演,演唱時伴隨生動的肢體語言和走位,動作充滿舞蹈感。在第三幕尼羅河畔Aida對Radames表達愛意時,Branchini一面拗腰反手抱著莫華倫,一面擺動蛇腰,你想像不到,在這樣的動作進行時,她仍然可以輕易地引吭高歌。雖說現代的流行曲歌手,哪個不是又唱又跳,但在古典音樂的演出中,還是少見的。

其他角色中,男高音莫華倫演唱的Radames,除了開始時聲音有點緊之外,水準都算穩定。不過我較欣賞的,是演Aida父王的芬蘭男中音Jukka Rasilainen,聲音宏亮寬厚。反而角色也頗吃重的埃及公主Amneris,Katja Lytting的演出令我有少許失望,她聲線和外型都不錯,台型完全是一個美麗高貴的公主,只是她動作比較生硬,而且歌聲很多時候完全被管弦樂聲蓋過,完全聽不到她在唱。

自己一向喜歡合唱音樂,而《阿伊達》中大量的合唱段落,開正了我的口胃。今次合唱團的演出,是我所有欣賞過的本地歌劇演出中最好的,香港歌劇院和拔萃男書院的合唱團,應記一功。香港管弦樂團的水平,早已近世界級樂團的水準,所以他們的伴奏,我完全有信心。在第二幕的凱旋大合唱中,小號手們被安排在二樓觀眾席的兩邊吹奏,如環迴立體聲般,效果一流。

當然,我十分欣賞的,還有今次製作的舞台佈景和服裝,以有限的舞台空間,營做出《阿伊達》一劇要求的神秘的異國風情、宏偉華麗的堂皇場面。不過這並不意外,因為事前我已經知道,今次的佈景設計,是參考了羅馬歌劇院(Teator dell'Opera di Roma)的製作的,而主角們的華麗戲服與道具,也是羅馬歌劇院借出的。而且羅馬歌劇院方面,亦派出了他們的舞台和服裝設計來港,擔任舞台和服裝的製作工作。 

總的來說,今次製作和演出《阿伊達》的水準,比我意料中還要好,難怪散場之時,聽到有觀眾表示,「想不到香港製作,都能有這樣的水平。」看來跌眼鏡/有驚喜的,不止我一個呢。

這晚欣賞歌劇《阿伊達》,除了製作和演出的水準,令我有驚喜之外,意想不到的事,還有另外一宗。

因為交通問題,開場之前五分鐘,我才趕及入場坐下來。坐在我旁邊的,是兩位嬸嬸。初時我不知道兩位嬸嬸對西洋歌劇的欣賞和認識,到達什麼程度,但從她們開場前短短的交談中,總覺得有點不對勁。不過我也不想妄下結論,因為環顧四周的觀眾,有一半以上,包括我自己在內,都不太像是來欣賞歌劇的,畢竟欣賞歌劇,已是頗為大眾化的文化活動。

序曲奏起,台上古埃及的宮殿巨柱群中,兩位埃及奴隸裝扮的芭蕾舞團蹈員,隨樂聲起舞。身旁即時傳來其中一位嬸嬸大聲地跟同伴說話的聲音:「那個是莫華倫嗎?」莫華倫什麼時候變了古典音樂版的郭富城,既能歌又善舞?果然不出所料,兩位嬸嬸不是為欣賞歌劇而來的。我即時暗叫了一聲:「慘」!

不過既然她們是為欣賞莫華倫而來,應該會尊重他的演出吧,可惜我只猜對了一半。莫華倫演唱時,她們真的是十分安靜,但莫華倫一收聲,管他是弦樂團在演奏,還是其他主角在演唱,她們只管在讚莫華倫,細數他的履歷,我的天呀,果然是莫華倫的忠實擁躉。正想給點暗示讓她們安靜,前排的觀眾已轉過身來看著她們。她們口中停止發聲,不過就轉為製造層出不窮的噪音:開瓶蓋喝東西,拆包裝吃零食,快速地拉手袋的拉鍊,霍霍地把場刊當扇子來搖...總之就是擾人。

到了間場的休息時段,兩位忍得辛苦的嬸嬸,急不及待地繼續她們被中斷了的「公開」討論(還是炫耀?),高談她們看了多少次莫華倫的演出。兩位最喜歡的,原來是莫華倫演唱中國的藝術歌曲,還解釋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聽得懂的演出。明白了,原來是兩位是當了自己是去看廣東大戲捧大老倌的場,莫華倫的另類擁躉,雖然不懂也不欣賞西洋歌劇,也一定要來捧他場的。相信莫華倫知道了他有這樣的Fans,也會啼笑皆非。

幸好第二幕開始,是聲量較強的合唱和管弦樂合奏音樂居多,勉強蓋過了鄰座那擾人的噪音。不過當女主角阿伊達獨唱到那最輕盈的高音時,旁邊那開手袋的拉鍊聲,特別刺耳,我真想大力敲打椅子的扶手叫她們收聲,但我不想驚擾到其他的觀眾,也不想因為她們而影響了我欣賞歌劇的心情,還是忍住了。如果香港西洋歌劇文化的發展,是要靠這類擁躉入場的支持的話,那真是悲哀了。

不計那兩位惹人煩厭的嬸嬸,我仍算是有一個愉快的晚上。

Wednesday, October 10, 2007

迷上圓點南瓜的婆婆 - 草間彌生的藝術

 
未必人人都會欣賞前衛的現代藝術,但面對著一個色彩鮮艷、佈滿斑點的可愛大南瓜,路過的人,不論老幼,很多都會自然地露出微笑,這是我在尖沙咀海旁觀察所得。斑點與大南瓜,就是78歲的草間彌生婆婆獨一無二的的創作和個人標誌。

1929年出生於日本長野縣松本市的草間彌生(Yayoi Kusama),是一位喜愛化強烈眼影妝、說不出是古怪還可愛的怪婆婆。草間婆婆是日本當代最經典的藝術家之一,是畫家、雕塑家、行為藝術表演者、裝置藝術家、小說家、詩人,同時也是服裝設計師,1956年移居紐約後,開始她的前衛藝術創作。草間婆婆的創作,被評論家歸類到女權主義、極簡主義、超現實主義、原生藝術(Art Brut / Outsider Art)、普普藝術和抽象表現主義等藝術派別。但草間則形容自己是一個「病態迷戀/精神病藝術家」(Obsessive Artist)。

草間婆婆在作品中,喜用高彩度對比的圓點花紋(Polka),大量地包覆各種物體的表面。圓點花紋是草間作品中重複出現的主題,更成為她的代表性圖案,她對斑點的迷戀,據說是源自幼年便患上的神經性視聽障礙和失調症,疾病使她看到的世界,仿佛都隔著一層斑點。少女時代的草間婆婆,更是終日要面對經常重復襲來的幻覺和幻聽,但種種折磨,仍無損她豐富的想像力和創作力。因為她的藝術成就和貢獻,更獲法國政府頒發藝術及文學騎士勳章。
在東方的社會,精神異常者一般都受到無情的歧視和排擠,而日本的社會,更視有缺憾者為社會的負累,就算擁有某方面的才華,亦往往無法展現。長期被認為是精神異常的草間婆婆,不但能不斷地隨自己意願創作,還被國民重視和欣賞,是不容易的事。當然,這與她先在紐約成名,再回歸日本,不無關係。西方社會始終比較開放,容易接受前衛藝術創作,亦較少會因創作者的某些缺憾而對作品有不同的評價。

圓點花紋一直草間婆婆的最愛,愛上了南瓜,則是後期的事。南瓜有名是體積龐大的瓜果,但草間婆婆的南瓜雕塑,更加大很多倍,參觀者甚至可以走進南瓜之內。草間婆婆在錄影中表示,她愛上超大南瓜,其中一個重要原因,就是它象徵了包容,可以有腹中容人之量。


昨天趁午飯時候,飯也不吃,特意從工作的港島過海到尖沙咀海旁走走,為的就是近距離一睹草間婆婆那有「容人之量」的可愛大南瓜。海港城外的空地,出現了一個闊5米、深5米及高4.2米的鮮黃色斑點大南瓜,草間婆婆歷來最大的同類型作品,也是由藝術發展局和海港城贊助的《萬點迷-草間彌生藝術展覽》(Dots Obsession - Soul of Pumplin)的一部份;而這個超級大南瓜,更是為這次展覽而特別創作的。

與日本四國香川縣的直島海邊的另一件大南瓜作品相似,參觀者不但可走進大南瓜內,而且還可以透過南瓜上的圓窗,以另一角度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。當然,草間婆婆的作品不止是大南瓜雕塑,在另一邊的美術館中,還有她的行為藝術錄像,和15幅版畫,主題?當然是圓點花紋與南瓜。



前衛藝術不一定都是深澀難明的,圓點的大南瓜,不是人見人愛嗎?

 

<部份版畫及直島雕塑作品圖片轉貼自網上>

Tuesday, October 09, 2007

好友

《分享》- 伍思凱   曲︰伍思凱 詞︰姚謙

     時間已做了選擇,什麼人叫做朋友,
     偶而碰頭,心情卻能一點就通。

     因為我們曾有過 理想類似的生活
     太多感受 絕非三言兩語能形容
     可能有時我們顧慮太多
     太多決定需要我們去選擇
     擔心會犯錯 難免會受挫
     幸好一路上有你陪我

     與你分享的快樂 勝過獨自擁有
     至今我仍深深感動 
     好友如同一扇窗 能讓視野不同
     好友如同一扇門 讓世界變開闊

見面打個招呼,客套地交談幾句,我們稱之為「點頭朋友」,實際上只可說是「相識」。能夠成為朋友的,大家之間一定是因為有某些相似的興趣,又或者是共同的話題;能夠一起經歷一些難忘的事,有著共同的回憶。

有些朋友可能曾經經常見面,一起遊樂,但是不見了一段時間後,再次重遇時,卻變得到很生疏,甚至一兩句噓寒說話之後,便不知可以說什麼了。你所重視的共同回憶,或許對方早己淡忘了。

也有些朋友因為各種原因,不能再經常見面、一起共渡歡樂的時光了,但是每當有什麼開心的事,第一時間便想起對方,希望與對方分享;每當對方有什麼決定,除了有建設性的意見外,總會給予義不容辭的支持。這是知心好友。

自己其實屬於內向、不擅交際的人,卻有不少朋友,實屬異數,而更幸運地,能夠有一些好友。朋友D需要經常要在加港兩地飛來飛去,每次留港,總是怱怱忙忙的,有時候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,但是每次一下飛機,總會撥個電話給我。與朋友T相識多年,早年曾經開玩笑地說過,如果誰先結婚,一定要請對方做伴郎,多年以後,我仍然是吊兒郎當,已經很少機會碰面的他,忽然給我一個電話:「我要結婚了,你要當我的伴郎呀」。朋友H每次遇到未能解決的難題時,總會問問我的看法,雖然他很清楚,我大多數幫不上什麼忙,但是認為我的支持和鼓勵,對解決問題有很大幫助。

很多謝你們,一直把我當作好友。

<圖片轉貼自網上>

Monday, October 01, 2007

淺談設計藝術


今天經過銅鑼灣時代廣場,那裡正在舉行一個名為「Very Hong Kong Design 97-07」的展覽,展出的是十年以來香港傑出的設計作品。

日常生活中,同一樣功能的物件,有的很受歡迎,不在使用時也樂於擺放出來;有的平時會被收入儲物櫃,需要用時才會拿出來用;有的根本沒有人想要。是什麼造成這樣的差別?看看物件的外型吸引程度、有沒有實際用途、是否方便使用、和價錢如何,便知道答案,一切與設計有關。亦可以說,是物件的設計是否成功達到使用者的要求,其中又包括了功能(function)、可用性 (Uasbility)、外觀(appearance)及成本(cost)。

設計藝術,可以說最貼近現實生活的藝術,涵蓋範圍亦很廣泛,上面提到的,只是其中一部份,這個物品,又或者是作品,可以是一件衣服、一幢建築物等實物,可以是一個平面的商標、一個活動影像的廣告,也可以是一種程序或思維類型。

什麼是設計?抽象點來說,設計是一種心智活動與心智習慣,設計就是「具有美感經驗、具有使用功能的造形活動」。服裝、器皿、傢具、印刷品、各種工具、建築物等等,均具有美感的意義與使用功能性,也可稱之為設計。工業革命之後,簡單來說,設計就是「工藝」再加上「美學」,用機械生產,以同樣的產品生產幾百個甚至幾千個,稱之為「設計」。

設計是我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,我們生活在它所創造的環境中。「設計」一詞的定義,可從其英文「DESIGN」來拆解,「de」是破壞(destroy),「sign」是記號,因此「DESIGN」就是把現有的事物加以破壞,再重新組合,創造成新的事物,所以設計的一般流程,就是定謀,籌擬,確定計劃,然後使之實現。

設計之可以稱為「藝術」,是因為其作品與美術作品一樣,注重的是「原創性」,也讓觀賞者產生美感經驗。一件純粹的美術作品,通常不會把一個同樣的作品重覆地生產,也通常會與生活脫離,原因是它主要的功用,只是引起美的感覺。如果這種美感經驗可以與生活結合,除了注重原創性之外,更注意生產性(同樣的作品可以不停的復製),就成了我們說的設計作品。設計的作品,一般亦會最終成為可提供大量消費購買的「商品」。

   

當然,「設計」的定義不只是「生產一件產品」,也關係到從事設計者的態度及環境,而且亦隨時間改變。二次大戰以後,設計著重於推動工業發展;到了60年代,設計開始偏重於商業導向;70年代,則走向多元化;90年代以後,設計更擴闊到包含了生活的品質與形態,及可否讓使用者有滿足感;到了新世紀,產品是否安全、產品是否環保、產品表達的象徵性等等,更成了設計的重要考慮。

過去香港人給人的印象,一向都是缺乏創意、只懂抄襲。看過「Very Hong Kong Design」展覽中精彩吸引的作品,你的看法也許會改觀。


 
展品:
Barris Ho - Ming 2000 椅 
Ed Ng & Thomas Ma - OVO蠟燭及茶具 
Freeman Lau - Watson瓶裝水   
Micheal Lau - 現代街頭文化人偶 



無論設計的是建築物還是工業產品,設計者都要先有一個目標的成品,設計的過程,是要經過資料的收集及分析,再綜合成一件符合目標要求的作品。從另一個角度看,設計可以定義為一種「有目的的創作行為」,是一種有清晰訂定目標、嚴謹的藝術形式。創作一件純藝術作品的目的,一般由藝術家自己決定;而設計作品的目的,則多數由其他人提出。

設計是一種應用的藝術,所以作品除了外觀上的美感外,最重要的還是用途(Functional Aspect)。平面設計員完成了一個廣告海報設計作品,畫面美麗吸引,但如果傳達不到廣告訊息,令人看得一頭霧水,那不是一個好的作品;建築師完成了一間音樂廳的設計,富麗堂皇,但卻忽略了處理迴音的問題,觀眾欣賞表演時飽受干擾,這也是一個失敗的設計。

 


正如之前提過,設計作為一種應用的藝術,會最終成為消費者購買的「商品」,所以需要考慮的,還有作品的可生產性,其中涉及的,是生產過程中,同樣的作品,可以用最低的成本不停的復製。設計和生產,一般人的理解,前者是需要創意的藝術,後者只是機械性的執行,但是不是能分得這樣清楚呢?設計師大可只講外觀和功能上的創意而不理生產的難度,把問題留給生產工程的部門。而事實上,也不能要求一個設計師對生產過程所有事情都有深而廣的了解,一些大型的建築工程,設計者(建築師)和生產者(土木工程師),根本是兩個不同的專業,但作為一個好的設計師,亦應該對生產有一定認識,在設計過程中亦要考慮盡量減少生產的難度。反過來說,生產部門亦不應該只懂遵從設計圖則辦事,任何設計都不會十全十美,生產過程中經常會發現一些先前被忽略了的小問題,總不能動不動就把圖則打回頭要設計師重新修正,這時候就是生產部門發揮他們的創意和解決設計問題的時間了。例如一座設計新穎的枱燈,在生產時發覺有站不穩的問題,生產部門可以在底座加入重的物料來穩定重心,既沒有改變外觀和功能的設計,也解決了問題。


 

當然,設計從業員也不一定都是有創意的,有人會向現成的產品「取經」,甚至直接套用別人的設計概念。這些情況,普遍出現早年的日本,後來的台灣、香港、南韓,以及不久前的中國內地。不過我們亦看到,隨著一個地方的發展,如果社會對知識產權的尊重和原創的重視亦隨之增強,情況亦會逐步改善。沒有原創的社會,永遠只能當低增值的世界工廠,又或者是三流產品的生產地。

由Copy Cat蛻變成創意工業的表表者,看看現在成了世界創意產品中心的日本、後來居上的南韓、和今天的香港,都是最好的典範。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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