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山頭霸王」越野馬拉松是一連兩天的賽事,第一天的賽段比較長,每個組別有不同,男子組是大約接近30公里,最後一個檢查站,是當晚紮營的營地,關閉時間是晚上的8時40分,亦即是說,我們必須在8時40分前趕到營地,否則便會失去第二天繼續比賽的資格。
我們雖然走得慢,但因為選擇的路線適當,在第五個檢查站時,仍然比關閉時間超前了一小時十分鐘。但由於隊友在下山時扭傷了腳踝,下山的速度大大減慢,加上之後的路段幾乎已沒有近路可抄,之前省下的時間,一分一秒地溜走了。過了桂角山腳的逢吉鄉檢查站後,「山頭霸王」變成了「街頭霸王」,路程全是在公路和元朗區的街道上穿插。為了應付崎嶇山路,我穿的是質地比較硬的登山靴,跑了一天的山路,腳掌已經有點痠痛,走在堅硬的水泥路面上,腳底下更是難受。比賽期間的天氣,今年比以往熱和乾燥,水的消耗比較多,到了最後,帶的水已喝光了,根據比賽規則,後備的食水又不能動用,也不可以中途購買補充物資,所以最後的路程,都是處於喉乾頸涸的狀態。不過這些都是小事,更大的難題,正在前面。
平時在郊外遠足,登高山、越深谷,不是大問題,經常會迴避的,卻是闖入鄉村的範圍,尤其是在天黑之後。村路縱橫交錯,容易誤闖村民的私人產業,原本可以通過的路,隨時亦可以被截斷,是一個原因,但最不想遇到的,還是攔路的惡犬。自己也是喜愛動物的人,在街上遇到貓兒和犬隻,也會停下來逗玩一番,但對於郊野的惡犬,就有很大的戒心。不過我也不能怪牠們,鄉村犬隻為主人守衛家門,是牠們的本份;至於慘被人類遺棄而變成野狗的,更是可憐。
到達營地前的一個檢查站,是天水圍與元朗之間的髻山,山不高,但四周被村屋和貨櫃場包圍。因為我們走得慢,到達髻山東面的公路時,天色己完全黑了,隊友多年前曾經上過髻山,記得是穿過村屋後的小路上山的,我們硬著頭皮入村,黑暗中找不到路,還闖入了一個貨櫃場。貨櫃場的職員勸我們不要再前進,因為保安理由,村民晚上會放出惡犬,他們下班時,也不敢步行出去,只會駕車離開。
每年都有參加天水圍的Nike十公里賽事,髻山就在賽道附近,記得每次跑過時,都會見到山頂上的晨運客,知道應該是有另一條開揚的山徑,可以登上髻山,幾經周折,終於在汽車修理場後面,找到了入口。山徑其實也是通往村中墳地的通道,我們先要穿過山崗上一座座的山墳,在頭燈微弱的光線照耀下、朦朧月色中,氣氛有點詭異。不過我已無暇想及其他,只留心腳下不要踩到別人的墳上去,以及留意著山頂上檢查站的微弱燈光,因為時間已經所餘無多,而且我更擔心的,是攔路的惡犬。
趕及在檢查站關閉前到達,下一站便是公路旁的營地了,看看時間,只剩下30分鐘。雖然營地就在山腳下,但是除了遠處公路上的街燈,山坡下是漆黑一片,只有一個車場還有燈光,估計車場一定會有通道接出公路,所以決定摸黑下降到車場。山頂上還有另外一隊參賽隊伍,似乎還在猶豫,看到我們直衝下山,也跟了上來。還未接近車場,已有一隻惡犬出迎,大聲狂吠,估計惡犬只是守衛車場,我們可以從旁通過,果然一陣狂吠之後,牠也沒有追上來,我們都鬆了一口氣,繼續沿漆黑的村路步出馬路。
到了一個分叉路口,左邊明顯是通往屏山方向,而且有路牌指示通往公路,右邊則是往營地的方向。漆黑之中,看到有大會工作人員坐在路旁,不過他們沒有說什麼,只提醒我們小心惡犬,這顯然表示已經接近營地了,於是便選擇向右轉。走了大約300公尺,一大群惡犬狂吠著衝出來,漆黑之中,一雙雙眼睛反射著我們頭燈發出的光,猶如一群餓狼。因為看不清楚前面是否有出口,還是只是通往私人地方的閘門,不敢冒險再向前,我們被迫後退,回到剛才的分叉路口,準備從另一邊出公路,再沿公路繞到營地,不過如此一來,一定趕不及在檢查站關閉前到達營地了。工作人員見我們回頭,再度暗示我們可以「若無其事地」走過去。我們硬著頭皮,再次向前走,犬群再度蜂擁而上,我和隊友繼續慢慢走過,隨後便看清楚,前面不遠處,便是營地的後門,犬群要捍衛的,只是附加的另一間建築物。我們走過後,犬群貞只是繼續狂吠,沒有再追上來,只不過另一隊參賽者仍然十分猶豫,最後還是後退了。
終於到達營地檢查站,離開關閉的時間,只剩下2分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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