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May 19, 2010

小島怡情 - 南島之午後


香港是個車水馬龍的大都會,但也不乏可以暫避煩囂的地方。如果「玩孤獨」是你的那杯茶,走進較偏遠的郊野公園,可以整天遇不到一個人;但如果你喜歡熱鬧,只是想遠離汽車排放的廢氣和噪音,從港島中環商業中心的港外線碼頭出發,三、四十分鐘的渡輪航程,便可到達多個漁民聚居的離岸小島,香港島南面的南丫島,是其中一個。

這些離岸小島,雖然曾是漁民聚居的漁村,但現在的居民,大都已經不再出海捕魚。部份的營生依然與海有關,例如海魚養殖和經營海鮮餐廳,更多的已經完全上岸,或開墾小塊田地種植、或出市區打工、或經營小店和出租村屋。這些小島,也是一些喜愛遠離煩囂的市民理想居住地,他們特意搬到島上,租村舍居住,而居港的外籍人士,又特別鍾情於南丫島,令它成為最多外籍人士聚居的小島。

南丫島的村落,主要集中在島北西岸的榕樹灣和島中東岸的索罟灣,榕樹灣碼頭附近,更是個熱鬧的小市集。島南是連綿的岩岸海崖,還有353公尺高的花崗岩石山「陰山」(也稱山地塘),是人蹤罕至、甚至無路跡可尋的地帶,也是一群遠足和野外愛好者的探索天堂。「母親節」的星期天,一班遠足會的朋友到南丫島登菱角山和陰山賞奇石,因為行程較長,而晚上約了家人在市區吃飯,所以只參加了上午遊菱角山的活動。從索罟灣登菱角山,我們選擇了比較少人走的山路,山路崎嶇,但勝在天然。菱角山上奇石多,是個瞭解花崗岩風化作用的「戶外教室」,也有一些二次大戰時期的防禦地道遺跡。可惜民政部門多年前在山上鋪設了一條長長的混凝土步道,又以「安全」的理由,把一些有特色的大石用混凝土封住,破壞了原本的自然特色。以泥沁土路面為主的天然山徑,其實比緊硬的混凝土路好走,對腳部的傷害也較少,只是民政部門那些坐在空調辦公室裡的決策人員,只會用城市人的角度來思想。不過山上眾多奇型怪狀的巨石,還是值得一遊的。


遊過菱角山,與眾人在山坳分手,他們繼續撥草穿林登陰山,我快步下山回索罟灣,再沿小徑往榕樹灣。連接索罟灣和榕樹灣的,是一條平順易走的山徑,沿途可以眺望西博寮海峽海天一色的景色,腳步快的話,一個小時便可以走完,所以也是一條老少咸宜的熱門遠足短線。民政部門有見及此,又來大興土木,把山徑變成了人工化的混凝土步道,若不是趕時間,我會選擇山坡上另一條較為崎嶇、也較為轉折的山徑。



途中經過洪聖爺灣的沙灘,雖然夏天仍未真正來臨,暮春時節難得的晴天,沙灘上已擠滿嬉水和日光浴的遊人。我向右轉,走進了沙灘旁邊久違了的「香草原」(Herboland)。這是一片種滿了香草、花茶植物和有機蔬菜的小農場,自己是個喜歡植物的人,多年前也愛上了香草茶,「香草原」在2003年開業不久,我便來過參觀。在香港這個地少人多的大都會,農業基本上已經式微,不過在鄉郊地區,仍有一些年長的農民在默默地堅持,也有一些有環保理想的年青人,投身有機耕種的行列。這個獨立有機農場的主理人是Gavin和Gary,十年前當大家正在沉迷科網淘金熱之時,原本從事廣告專業的Gavin,在參加「綠田園計劃」時認識了拍檔Gary後,毅然放下廣告事業,到元朗的有機農場中學習耕種技巧,三年後全身投入農場事業,在這裡經營「香草原」。農場內增建了兔舍和精緻的茶棚,為參觀者提供香草茶,跟Gavin閑聊起,原來農場也多種了不少品種的作物,現在已有近五十種香草。自己一直在忙這忙那,有好幾年沒有來過了,Gavin也明顯地記不起我這個稀客。茶棚裡坐滿了顧客,我也不好意思妨礙他,沒有品嚐香草茶便離開了,在門口的募捐箱放入了一張紙幣,作為支持有機耕種的小小心意。


告別了Gavin,開始有點肚餓,便快步走向榕樹灣。榕樹灣大街上的遊人熙來攘往,我轉進了小巷,向著目的地「南島書蟲」咖啡館(South Island Bookworm Café )走去。「南島書蟲」其實位於榕樹灣大街的南端,因為遊人大都在大街的中段向東拐,轉往洪聖爺灣沙灘的方向走,這一段通往天后廟的大街,反而成了人流較少的「橫街」。「南島書蟲」的位置原來是一間港式鄉村茶餐廳,現時的店主阿Ken是居於島上的素食者,接手經營後,與幾位志同道合者合股,把茶餐廳改變成專為愛好看書品茶的人而設的有機健康素食餐廳,島上有不少外籍人士聚居,這裡是他們的聚腳地,近年經飲食網站的介紹,也多了慕名而來的香港人和中國內地遊客。




除了供應綠色食物,「南島書蟲」的特色,還在於餐廳內那一整列長長的、裝滿中英文舊書的書架。可能因為店主也是藝術家,書籍以藝術書為主,書籍供讓客人隨便閱讀,可以在看過後覺得喜歡,才請 店主出讓。客人也可以帶自己讀完了的書過來,放在牆角的書架上,送贈給後來的客人。平日座無虛席的假日午餐時段,客人竟然不多,主廚兼店主阿Ken在廚房裡忙著,只有一位店員在招呼客人,她打趣地說,今天是「母親節」,子女都要陪母親,而香港傳統的母親們又喜歡到廣東茶樓「飲茶」,所以沒有什麼客人。她說的有一半是事實,但是這裡很多的老主顧都是外籍人士,沒有理由都帶媽媽去茶樓吧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鑼鼓喧天,接著響起耳熟能詳的粵曲歌聲:「一葉輕舟去,人隔萬重山…。」我立時便明白另外一半的原因了。時值農曆三月的「天后誕」,天后廟前的球場建了臨時戲棚,正在表演酬神的神功戲,由粵劇名伶梅雪詩主演的「鳳閣恩仇未了情」。「南島書蟲」就在天后廟旁不遠處,環迴立體聲似的鑼鼓笙歌之聲鋪天蓋地,熱愛寧靜的外籍人士,當然會避避鋒頭。





外祖母熱愛粵劇,自小隨外祖母長大的我,也習慣了粵劇表演的熱鬧,甚至還能哼上一兩句。所以雖然我也愛寧靜,在鑼鼓喧天之下,也能若無其事地享用午餐。我點了有機雞心豆蓉加全麥中東飽、冬菇腰果湯、以及地中海式羊奶芝士沙拉,也要了一杯沒有咖啡因的「莫加咖啡」(Café Mocha)。不過在嘈雜的環境中,始終無法專心閱讀,吃完了午餐後,便結帳離開了。站在戲棚外看了一會表演,到達碼頭時,剛好趕及回中環的渡輪。

每逢假日有空,只要天氣不太惡劣,都會到野外登山涉水,偶爾過一個悠閒的下午,也是不錯的調劑。


Sunday, May 16, 2010

不自知其美,才是魅力所在


4月14日,青海省玉樹發生大地震,一陣地動山搖後,震央結古鎮「慈行喜願會孤兒院」樓房倒塌。六天前剛從蘭州協助運送物資到孤兒院的香港義工黃福榮及時逃出,給遠方的家人電話報了平安後,得知三名孩子和三位老師被困危樓後,又馬上折返廢墟協助救人。隨後而來的6.3級餘震,令樓房頃刻完全崩塌,房子塌下的一刻,黃福榮把身旁三名孤兒推到房子邊緣,孩子最終倖免於難,自己卻走避不及,被瓦礫壓住,不幸殉難,終年46歲。

黃福榮捨身成仁的的事跡,震撼人心,傳遍中國。香港網民都說他是「香港人之光」,傳媒紛紛報導,香港政府亦提出追授金英勇勳章,黃福榮遺體運返香港當日,多名主要官員均出席在口岸舉行的迎接儀式,靈柩並蓋上香港特區區旗以示敬意,有人甚至覺得黃福榮是代表了「香港精神」。黃福榮捨己救人的高尚情操,一切的讚譽和敬意,他絕對是受之無愧,至於說代表了「香港精神」,我只可以說,你們誤會了。

很多香港人都很有愛心,每逢天災人禍,都會慷慨解囊,但香港人同時都很功利,以自身利益先行,幫助人,只會在有餘力的時候。香港人願意Do Good(做好事),但先要Do Well(生活得好)。願意放棄賺錢的機會和舒適的城市生活,長期跑到窮鄉僻壤去參與義務工作的香港人,的確有不少,但也不太多。從小便悉心栽培孩子的家長,會鼓勵子女學成之後放棄出人頭地的機會,到鄉下去全職扶貧嗎?

「英雄莫問出處」,只要有成就,香港人是不會歧視出身的低微,但是社會的主流價值觀裡,投身義務工作肯定不是一種成就,能為香港社會和經濟發展創造財富、增加價值、提升競爭力的,才是萬人景仰的成功人士。香港從小小漁村發展成國際金融中心,所倚仗的、我們深信不疑、也確實曾令香港成功的「香港精神」,從來都是刻苦拼搏、長袖善舞、抓緊機會等等以財富利益為終極目標的「美德」,而不是樂善好施、無私奉獻和捨己為人。所以黃福榮是英雄,但他不代表「香港精神」,反而恰恰是對「香港精神」的無聲抗議。

不過,我也願意相信,把黃福榮列入「香港精神」代表的人,其實是用心良苦,是希望要我們汗顏,要我們反思一下所信奉的拜金主義、以金錢收益衡量一切的價值觀,要我們以黃福榮為榜樣,重新學習做人。

2002年開始在中國內地做慈善工作的黃福榮,接替隋繼國為中華骨髓庫籌款徒步往北京,2008年又不顧自己身體患病,前往汶川參加地震救援義工,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英雄和電視報章的頭條。雖然他多年來熱心公益、扶貧濟困,但亦向來極低調,認為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人,做自己要做的事,毋須向他人宣揚,更認為自己做的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應該做的,根本不值一提。2008年在四川地震災區認識黃福榮的一位義工,在網上悼念冊上憶述了他們在一起救災時的談話片斷,「老黃(黃福榮)很自嘲地說:像我這樣的人,很難找到一個願意嫁給我的人了,這樣也好,我去一個地方做事情,就沒有牽掛了。」

日本小說家、劇作家武者小路実篤寫過一首題為《花》的詩:

  「花  は自分の美しさを知らず されば奥ゆかし」

花,不自知其美,才是魅力的所在。阿福,你的心是最美的,只是你不覺得而已。



<行草書法為日本書道研究曙光會辻圭風先生作品>

Monday, May 03, 2010

浮生半日閒 之 赤柱的法國風情


立春以來,寒冷與濕暖的天氣,不斷在反反覆覆的交替出現,造成了香港少見的長時間的濃霧天氣。五里霧中的景象,初見時還會覺得像仙境般美,但時間長了,兩個多月來日復日的濃霧,不單止影響交通,也影響心情,還有家中天花與牆壁上那些因長期潮濕而長出來的灰黑霉菌,真教人不勝其煩。

終於,在穀雨過後的一個週末,睛空萬里,清風送爽,大家都奇怪,一個反覆而漫長的早春,怎樣一下子又變成了天清氣爽的初秋。別過惹人生厭的霧氣,重見藍天與陽光,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湧到戶外,這讓我想起天氣長年久佳的英國,每當難得一見的陽光出現時,公園的草地上便會攤滿光脫脫地進行日光浴的人。對大部份香港人來說,週末是非工作天,很多人都趁著久違了的好天氣,郊遊去了。我早上有事情要辦,只能偷得浮生半日閒,因為家住港島東,捨遠取近,又來到了島南的赤柱。



赤柱,原是香港開埠前島南的一條小漁村,那時候雖然人煙稀少,卻是島上的主要聚居地之一。在香港開埠初期,因為臨近南中國海,赤柱逐漸成為一個重要市鎮,英國人在1841年5月進行的首次香港人口統計中,香港島約有7,400名居民,其中超過2,000人住在赤柱一帶。1842年香港成為英國殖民地時,赤柱曾是香港島的行政中心,後來行政中心轉移到島北的維多利亞城,赤柱又重新變回一個恬靜的海邊小鎮,不過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,仍一直是英軍的軍事據點。

赤柱在香港的近代發展中,可說是一個別具歷史地位的地方,就算撇開歷史,本身也是一個充滿中西文化融洽、格調古色古香的海邊小鎮,因為這樣,赤柱很早已是外國遊客必到的地方。赤柱吸引的,其實不單是外國遊客,這裡也是本地人喜愛留連的地方。海邊小鎮的風情、鄰近的軍事遺跡,都是我經常來的原因,不過更吸引的,還有這裡散發著異國風味的酒吧和美食風景。在這個風和日麗的週末下午,我又來到了赤柱,尋找一家朋友推薦的西餐廳。


我在酒吧林立的海濱大街來回走了幾次,總是找不到要找的餐廳,後來終於發覺,這間位於二樓的餐廳,沒有明顯招牌,也沒有自己的大門,而是需要經過一間酒吧(Smugglers Inn)的大堂,再爬兩座樓梯,一樓又是另一家酒吧Pickled Pelican,怪不得我經常來赤柱,也沒有留意到這家隱蔽的餐廳。朋友知道我是個有歐陸路邊咖啡館情意結的人,尤其是法國風格的小店,所以才向我推薦這家名為「Café de Paris」的餐廳。才進入餐廳,眼前便已經一亮:黑白相間的地磚、紅色的天鵝絨沙發、白色大理石桌面的餐桌、黑色鍛鐵欄杆、華麗的燭台吊燈、鳶尾花圖案牆紙、大束的百合花,還有那一排寬闊的窗戶,陽光從敞開的窗戶灑進來,令整個環境更加明亮動人。不用空調,卻有從窗外吹進來的陣陣清風,加上天然光線,感覺與置身戶外用餐,所差無幾。


因為己經過了午餐時段,客人不多,於是我挑了窗旁的位置坐下,窗外便是赤柱海灣,陽光下的明媚風光,盡收眼底。海灣中的焦點,當然是充滿維多利亞時期色彩的「美利樓」(Murray House)。這座原本屹立於市區心臟地帶的歷史建築,近三十年前因城市發展而被拆卸,十年前在赤柱重建,現在是外國餐廳聚集地,充滿異國風情。十年之後,同樣曾是維多利亞港畔重要歷史建築的「卜公碼頭」,也在大樓旁邊重建起來了。在香港這個不斷推倒一切、不停地重建的大都會中,這些歷史建築有幸地獲政府保存和重置,是應該感到高興的,只是不論從文化價值的重要性、歷史的真實性、環境的整體性等遺產保護的重要角度來看,都已經變成一座座抽離了歷史脈絡、空洞無物的陳列品。現在的赤柱海濱,只變得像一個七拼八湊的主題公園,而非一個真實的歷史文化勝地了。


我點了這裡著名的法國洋蔥湯和鴨胸意大利飯,再加一杯咖啡。這裡供應的餐包,並非一般長長的的法式長條麵包(Le Baguette),而是它的縮小版本,不過一樣的外皮香脆、內涵鬆軟,讓我想起大學年代第一次在巴黎光顧路邊小咖啡館用餐時,那些無限量供應的麵包。


有朋友說,要看一家港式食肆廚師的手藝如何,可以嚐嚐他們出品的「乾炒牛河」,簡單平凡的菜式,才最能看到廚師的功夫。洋蔥湯在法國是一道很家常的菜,據說也是法國廚師的試金石之一。洋蔥湯的材料其實很普通,考的是廚師炒洋蔥的功夫,炒過的洋蔥會發出特有的香味,也增加了甜度,但若稍不留神炒焦了,湯便有焦味,要做到褐香但不焦不黑,就要一直不能停手地翻炒。而法式洋蔥湯和一般的洋蔥湯不同的地方,在於湯上面那塊有乳酪(芝士/起司)的法國麵包。乳酪在法國的日常飲食裡,地位如同長條麵包及咖啡一樣重要,不過很多本地餐廳製作的洋蔥湯,卻只有浮在湯裡的麵包,乳酪則欠奉,又或者代之以麵粉和牛油搓揉的酥皮,封蓋著碗口。只憑多年前在法國浪蕩時的短暫體驗,也不敢說正宗的法式洋蔥湯應該是如何的,但記得當地的洋蔥湯,都會在湯裡同時放麵包片和乳酪片,或者是撒上乳酪絲,再經烤焗至乳酪融化。Café de Paris的洋蔥湯,就讓我重拾這種地道的法蘭西的感覺,全因為那一大片覆蓋著湯碗口、烤焗至微焦的瑞士葛瑞爾乳酪(Gruyere Cheese)。



鴨胸意大利飯味道不錯,卻不算太有特色,不過就很喜歡那濃濃的帕瑪森乳酪(Parmesan Cheese)味道。鴨胸肉雖然已經切成片狀,仍可見到那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處理過的鴨皮,有點燒乳豬皮的感覺,比較特別。本來還想嚐試一下他們的蘋果餡餅,不過已經是接近下午四時,不想吃得太飽,還是留待下一次吧。餐廳裡只剩下我這一桌客人了,那舒服的環境,卻令我想再多坐一會。看著窗外的陽光與海灣,忽然有點身處法國的感覺,不過不是巴黎,而是法國南部的尼斯。

結帳後步下樓梯,才看到牆上一塊寫著「MAXIM'S DE PARIS」的牌子,還以為餐廳與這家著名的巴黎食肆有什麼連繫,再看清楚一點,下面還有「les Produits Gourmets」的字樣,原本只是標榜本店採用MAXIM'S出品的材料。如果不細心看,的確會容易讓人有錯覺。


回到海濱大街,四時後的陽光依然燦爛,沿著海邊漫步,陣陣海風吹來,教人好不舒暢。自小已經常到赤柱來,特別喜歡在市集和海邊閒逛,雖然市集內買的,大都是以遊客為銷售對象的貸品,但是早在遊客來到之前,市集已存在,而且是自然形成的聚落,並非任何刻意的打造。早年的政府,對發展赤柱持冷淡態度,近年卻頻頻進行改建的工程,銳意把赤柱打造成「星級旅遊區」,只可惜政府的方向,並不是致力保存當地原有風貌,而是令其「觀光化」,拆掉他們心目中認為「影響市容」的東西,大力興建「標準」的旅遊設施。於是,海濱大街的天然沙灘和林蔭消失了,變成了寬廣、簇新但沒有特色的海濱長堤;建在海邊天然岩石上的小廟,被搬上了一座風格現代、卻與小廟格格不入的石台上... 原本已顯得支離破碎的地方歷史遺跡,變得更加的支離破碎。

赤柱,一直是自已「浮生半日閒」的好去處,目睹這裡近年翻天覆地的變化,實在教人唏噓。